最近家裏多了本豫、本耀常住,是我大姐的兩個小孩,
因為大姐要重出江湖,比較沒有時間照顧小孩,因此將小朋友託了媽媽。
晚上看著我媽邊照顧小孩,然後邊弄晚餐給大家吃,開口問了我媽:
「媽,妳當小姐的時候,喜歡小孩嗎?」不知道我媽當小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?
「也沒有不喜歡啊。」她一手抱著小本耀,另一手正餵他飯吃。

我的姐姐、哥哥們各差2歲,我與哥哥差9歲。
所以差不多當我媽把我哥他們拉拔到國、高中的時候,我才剛出生。
於是我媽開始拉拔我長大,等到我也到了國、高中的時候,我哥的小孩出生了。
出生的前幾年我媽不用花太多力氣照顧小孩,因為小孩有她媽在,
但是小孩剛出生的那幾個月,我媽要花力氣照顧前大嫂。
過了幾年我哥離婚了,哥哥的兩個小孩變成我媽咪在照顧。
現在哥哥的大女兒家欣到了差不多要升國中的年齡,小兒子跟姐姐差兩歲,
然後我媽又要照顧大姐的大兒子跟小兒子,我媽單身的日子還沒有她照顧小孩子的日子多。

我想起前幾個禮拜,帶我媽去找二阿姨,順便帶她們去金山吃飯、泡溫泉。
我媽在車上跟我聊家欣的事情,她說,家欣說想要自己一個人一間房間。
我媽跟她說,現在自己的東西都不收拾了,怎麼好讓她自己有房間?
家欣說:「小姑也不整理房間啊!」她說的小姑,就是我。
然後我媽又說,某天雨下的很大,我媽擔心家欣放學回來淋雨,
於是帶了把傘去家欣的班上找她,結果家欣看到奶奶拿著傘出現,
氣的臉都紅了,一把把傘拿到手中,然後很不高興的跟我媽說:「快點回去啦!」
我媽又難過又生氣的回到家中,我爸還要我媽不要跟小孩子計較。
心裡頭很為我媽心疼,我記得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,媽媽都上大夜班。
所以我在上課的時候,我爸忙著寫他的翻譯,我媽都在補眠睡覺,
要是彩色筆忘了帶,那就只能等同學用完跟同學借;要是忘了訂便當,
那就中午再去合作社買便當吧。
現在家欣、家祥缺了什麼,打電話回家說聲就好了。
我媽對孩子、孫子的付出,絕對是不求回報的,只是我覺得家欣怎麼可以這樣對奶奶?

隔天我把家欣叫到房間來,把我從國小、國中、高中的獎狀丟給她,
請她從頭到尾好好翻一遍,她沉默著不講話。
「看完了嗎?」我難得語氣很好的問她。
「嗯。」她不安的坐在我的床鋪上。從以前就是這樣,兩個小孩和我相處,都會特別的緊張。
甚至是我姐問我爸說,怎麼過了半個小時,小朋友還是不下來吃飯?
我爸說:「家欣說,小姑在,她不敢下來吃。」
我和她提了我媽和我說房間的事情,然後我告訴她:
「小姑今天不是要罵妳,我只是針對這件事情想要告訴妳,不要這種時候拿我來做比較,
如果要拿我做比較,那就會像現在這個樣子。小姑可以不整理房間有兩個理由,
第一, 就是那些獎狀。妳覺得小姑不整理房間,所以妳也可以。那妳可以跟我一樣國小就拿
了這麼多獎狀回家嗎?」我停頓了一下,她搖搖頭。
「很好,那麼第二點我可以不整理房間的理由是,
我可以不整理房間,因為,我媽會幫我整理。
所以,妳不整理房間也可以,叫妳媽來幫妳整理。」她點點頭,說懂了我在說什麼。
我們還接著小討論了一些換房間的問題,她也表明可以和弟弟睡,但不和奶奶睡。
交談的過程中,她還因為爸爸媽媽離婚的而哭了。

我心疼小朋友小時候就面臨父母離婚的狀況,但是我必須要讓妳知道,
奶奶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必需要照顧妳,這本來是妳媽咪跟你爸爸的事情。
我們這些妳喊的姑姑們,要是對妳跟家祥好,都是出於對你們的疼惜,
因為我們身上還留著相同的血緣關係。但是對你們好並不是應該的,妳懂嗎?
妳要是因為父母離婚,把這份不滿的情緒帶給奶奶、爺爺,那是大錯特錯的。
妳已經國小六年級,明年就要上國中了,那是最容易叛逆的年紀。
我應該是這個家裡,妳最不喜歡、也最害怕的人,
現在妳就已經敢在我面前對奶奶發脾氣了,那以後奶奶不就被妳欺負好玩的?
每天下了課就到爺爺房間說要做功課,到了吃飯時間還比大人晚上桌,
問妳還說因為功課要用網路查,然後功課沒做完,不下來吃飯?
奶奶跟爺爺都幫著妳說話,說你在做功課,小姑沒眼睛不會自己去看的嗎?
功課只是所謂的"楓之谷",妳爸因為妳數學考20分,
撕掉了妳跟同學借的楓之谷攻略,到現在妳還在跟妳爸冷戰。
妳有沒有審視過自己的錯誤?
妳只會覺得"爸爸撕掉妳跟同學借的楓之谷攻略,是錯的",
但有沒有想過"雖然爸爸撕掉我跟同學借的楓之谷,但我因為楓之谷而考20分,也是錯的"?

不要有膽子跟爺爺奶奶發脾氣,但是沒膽子承認自己做的事情;
不要有膽子跟爺爺奶奶發脾氣,但是在小姑面前就假裝很聽話。
妳要叛逆可以,但不要耍白目;妳要發脾氣,就去對虧欠妳的人發脾氣,
爺爺和奶奶沒有對不起妳什麼,也沒有虧欠妳什麼,妳憑什麼對他們這樣?
就像小姑跟妳說過了兩三次,或許有的時候妳會看到小姑對奶奶口氣不好,
但是那是我媽,那是我媽,我不喜歡讓我媽被人家欺負!
要欺負的話,妳應該去欺負妳媽。
妳喜歡玩楓之谷,妳不喜歡念書,妳喜歡數學只考二十分,那都是妳的事情。
每個人有自己的發展空間,妳的興趣如果不在唸好書,那也無所謂。
但是跟爺爺奶奶、我們這些姑姑們在一起的時候,基本禮貌要有,
不要再做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。
我媽操煩我們四個小孩的事情已經夠累了,希望妳不要讓我媽再有多餘的煩惱,
本來該做這些事情的是妳媽、妳爸,懂嗎?

妳知道嗎?如果狀況是只有妳跟妳媽、妳爸、妳弟四個人住在一起,
那麼你發脾氣的對象,絕對是妳媽或者妳爸,
反而妳會好喜歡每兩三個禮拜帶著禮物來看妳的奶奶。
如果狀況是妳跟妳阿嬤住在一起,是她們在照顧妳跟弟弟,
反而妳也會很喜歡一兩個月來一次帶你出去玩的爸爸還有奶奶。
如果狀況是妳跟妳媽生活在一起,是她在照顧妳,
那麼妳一定會很期待一兩個禮拜才見一次面的爸爸,或許還有姑姑。

憑什麼平時照顧妳生活起居的、供應妳唸書、讓妳有電腦玩的是爺爺奶奶,
但是受妳氣的、讓妳騙、讓妳兇的也是爺爺奶奶?
妳怎麼不去討厭那些偶而才帶禮物來看妳、偶而才來帶妳出去玩,
平常幾天打通電話,但大部分時間鳥都不鳥妳的妳媽還有你阿嬤?
我真的替奶奶的付出感覺到很不值得,也很心疼!

我希望這篇網誌你可以看的到,雖然我不是很確定小六的學生看不看的懂。
就算妳看不懂,我也希望妳記在心裡,或許長大一點妳會了解我在說什麼。
總之別再這樣對奶奶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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